一、基本案情

被告人邬林锦、李磊、胡伟、刘建平、龚良志、胡森林、宋新文、罗启松、张德归、田雨、张培均系张家界市永定区人，2019年2月26日法院作出一审判决时年龄最大的宋新文30岁，年龄最小的罗启松仅19岁。

张家界市永定区人民检察院2018年11月25日以被告人邬林锦等上述11人涉嫌寻衅滋事罪、聚众斗殴罪、非法拘禁罪、非法持有枪支罪为由向张家界市永定区人民法院提起公诉。永定区人民法院于2019年1月24日、2月15日两次对此案公开开庭进行审理，经审理查明：

被告人邬林锦与李磊、胡伟、刘建平、龚良志、胡森林、宋新文、罗启松、张德归9人经常纠集在一起，以暴力手段在张家界市城区多次实施违法犯罪活动，扰乱社会秩序，造成较为恶劣影响，形成以邬林锦为首的“恶势力”。

（一）寻衅滋事犯罪事实

1、2016年9月18日晚，丁彪与从事汽车修理的被害人徐双喜因修理其货车工钱一事发生纠纷。丁彪心中不快，遂邀约被告人龚良志帮忙出气。9月20日19时许，丁彪带着被告人龚良志及龚良志邀约的其他二人来到徐双喜汽车修配厂内，龚良志等人持事先准备好的钢管对徐双喜进行追逐殴打，但被徐双喜逃脱，龚良志等人将修配厂内正在维修的吊车和一辆自卸式货车的车窗玻璃、修配厂办事处玻璃打坏后驾车逃离现场。

2、2017年4月16日13时许，因桑植县万泰汽贸店跨区域购买了一辆哈弗116汽车在本地销售，张家界市长城哈弗4S店得知此事后，总经理禹华强让人邀约被告人胡伟等四五十名年轻人来到桑植县万泰汽贸店，禹华强与万泰汽贸的职工发生争执，后被告人胡伟等人持修车扳手将该店一辆哈弗116汽车多处部位砸坏，且将万泰汽贸店三名职工均打成轻微伤。

3、2017年9月19日20时许，被告人胡森林因夜色KTV一叫“刘威林”的男公关在微信里调戏其女友，遂邀约被告人胡伟等人持刀到夜色KTV寻找 “刘威林”。被告人胡伟与负责看守夜色KTV的“胡浪”发生口角。后被告人胡伟电话联系被告人邬林锦、龚良志，要其带人帮忙打架，邬林锦将此事告诉给在一起喝酒的被告人宋新文。之后被告人宋新文、邬林锦、李磊、龚良志等10余人携带刀具到张家界市城区北正街综合商店与胡伟见面。同时,“胡浪”邀约十多名男子持刀来到北正街浅水湾酒店旁的益多超市门口等候胡伟。在双方持械对峙过程中，胡森林赶来劝架，邬林锦用张德归取来的猎枪开枪，并击中胡森林腿部和北正街益多超市一扇玻璃门，后双方逃离现场。

4、2017年10月14日21时许，被告人邬林锦、李磊与宋新文、张德归等人在张家界市城区东门巷的“银满斗”餐馆吃饭出来，李磊与被害人田辉发生误会，李磊、邬林锦两人遂殴打田辉，邬林锦用匕首将田辉捅伤，致田辉轻微伤。

5、2017年11月2日凌晨1时许，被告人邬林锦同其女友搭乘出租车到张家界市城区一餐馆门口时，遇见被害人刘晓冬驾车经过。因邬林锦搭乘的出租车挡住了刘晓冬驾驶的汽车，刘晓冬遂吼了一句，邬林锦觉得自己被对方吼，遂打电话给被告人李磊，后邬林锦用李磊带来的刀背将刘晓冬打成轻微伤，并用刀将李统的别克小汽车发动机引擎盖、后视镜、前后左右挡风玻璃砸烂，左后轮胎扎坏。经鉴定，车损失评定为44 497元人民币。

6、2017年11月13日23时许，被告人邬林锦、李磊在张家界市城区大庸府城M1酒吧内喝酒后离开酒吧时，因邬林锦撞到被害人杨海玲，双方发生争吵，邬林锦遂打了被害人杨海玲一耳光。后杨海玲走出酒吧打电话，李磊认为杨海玲是打电话喊人，遂拿出匕首将杨海玲的肩膀捅成轻微伤。

7、2017年12月26日凌晨2时许，被害人李粮才骑电动车载肖昆洋在经过张家界市城区边贸菜市场时，见被告人邬林锦、刘建平、张培等十多人挡在马路上。李粮才遂朝邬林锦等人骂了一句。随后邬林锦、刘建平、张培搭乘一辆出租车追赶上李粮才，邬林锦与张培殴打李粮才，刘建平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刺伤李粮才，致其一处轻伤，一处轻微伤。

8、2018年1月2日晚，贵志伟等人与被害人向锷、高世戴、李强等人发生纠纷，1月4日23时许，向锷等人叫贵志伟前去处理纠纷。贵志伟遂邀约被告人胡伟、邬林锦、李磊、龚良志持刀在张家界市永定区边贸市场龙翔主题酒店附近殴打被害人向锷、高世戴、李强，致使被害人向锷一处轻伤，高世戴一处轻伤，李强一处轻微伤。被告人罗启松在案发前开车送被告人邬林锦等人前往案发地点，案发后又开车载被告人邬林锦等人逃离案发现场。

9、2018年1月10日18时许，尚清岚（另案处理） 因敲门声音太大，与同住慈利县城栀子花酒店4楼8407房间的被害人褚俊发生争吵，后尚清岚邀约被告人邬林锦、刘建平等人将8407的房间门踢开，对房内的褚俊拳打脚踢，之后被酒店老板劝开。尚清岚、邬林锦、刘建平等人将褚俊带出酒店，在慈利县零阳中路翡翠明珠商场旁的小巷口时，看见褚俊的朋友，尚清岚、邬林锦、刘建平等人以为对方是来打架的，于是邬林锦在租的商务车上拿了一把砍刀，刘建平拿一支火枪，威胁褚俊的朋友，刘建平等人朝天开枪，将对方吓跑后开商务车逃离现场。

10、2018年1月28日晚上，被告人邬林锦因帮汪磊争夺工程打架斗殴时被砍伤，汪磊答应给其补偿，但有12000元一直未支付，遂邀约被告人田雨、刘建平、罗启松等人去汪磊家教训下汪磊。当晚，被告人邬林锦安排田雨从胡森林家取来猎枪。1月29日凌晨1时许，被告人邬林锦携带猎枪，与被告人刘建平、田雨、罗启松等人来到汪磊家门口。被告人刘建平用猎枪朝停放在汪磊家门口的两辆后八轮货车、一辆猎豹越野车开了五枪，造成两车不同程度损坏。被告人罗启松用石头砸猎豹越野车的后窗玻璃。

（二）聚众斗殴犯罪事实

2017年11月22日14时许，因符洁与汪磊争夺张吉怀铁路项目部信息化中心填土工程，符洁驾车携带杀猪刀和枪支，纠集多人来到符洪波家。符洁在项目部与汪磊商谈填土工程时，符洁与汪磊的同行人员田开庆发生口角，田开庆遂掏出匕首欲捅符洁，符洁等人持刀围攻田开庆，田开庆逃离现场后邀被告人邬林锦等人持刀驾驶汪磊的湘GF2161三菱越野车返回现场，在项目部的公路上看见符洁，便持刀追砍，后与符洁等人持刀相互对砍，在打斗过程中，田开庆、邬林锦一方因不敌符洁等人便逃到汪磊的三菱越野车上，符洁等人对汪磊的三菱越野车一顿乱砍，后汪磊驾车逃离现场。

（三）非法拘禁犯罪事实

被告人宋新文为向被害人胡潇康讨要债务，安排被告人邬林锦带着被告人李磊、张德归与袁钰川（另案处理）寻找胡潇康，要其还钱。2017年10月17日凌晨3时许，邬林锦得知胡潇康在张家界市城区嘉年华酒店内，遂与袁钰川、李磊、张德归持刀赶至嘉年华酒店胡潇康住的房间，因胡潇康不愿意被四人带走，袁钰川用刀背打伤胡潇康的头部后将其带离，后五人乘一辆出租车到张家界市城区一小山上，邬林锦遂与宋新文联系，宋新文在张家界市人民医院附近一宾馆四楼开房，并安排张德归、袁钰川守胡潇康，直到2017年10月18日晚上11时许，胡潇康父母给宋新文还钱后，才让胡潇康离开，胡潇康被非法拘禁40余小时。

（四）非法持有枪支犯罪事实

2014年3月的一天下午，被告人胡森林通过微信转账方式，以人民币6000元的价格通过王锋购买猎枪一支。2018年1月30日，民警在被告人胡森林家中查获此猎枪。经鉴定：此猎枪发射器具认定为枪支。

二、主要问题

如何把握恶势力犯罪行为特征中的“多次为非作恶，欺压百姓”？

三、案件评析

2019年2月26日，张家界市永定区人民法院对邬林锦案进行公开宣判。永定区人民法院判决认定，被告人邬林锦与李磊、胡伟、刘建平、龚良志、胡森林、宋新文、罗启松、张德归9人经常纠集在一起，以暴力手段在张家界市城区多次实施违法犯罪活动，扰乱社会秩序，造成较为恶劣影响，形成以邬林锦为首的“恶势力”。值得注意的是，检察机关向法院指控的是11人涉嫌犯罪，但永定区人民法院只认定了邬林锦等9人为“恶势力”，即将排名在最后两位的被告人田雨、张培没有认定为“恶势力”团伙成员。关键就在于考察本案中经常纠集在一起的被告人有无“多次为非作恶，欺压百姓”。

经分析，本案被告人邬林锦参与寻衅滋事八起，聚众斗殴一起，非法拘禁一起；被告人李磊参与寻衅滋事犯罪五起，非法拘禁一起；被告人胡伟参与寻衅滋事三起；被告人刘建平参与寻衅滋事三起；被告人龚良志参与寻衅滋事三起；被告人胡森林参与寻衅滋事两起，非法持有枪支一起。上述六被告人犯罪事实至少均有三次，当然符合“多次为非作恶”的行为要件，故认定为恶势力团伙成员没有问题。但被告人宋新文参与寻衅滋事一起，非法拘禁一起；被告人罗启松参与寻衅滋事两起；被告人张德归参与寻衅滋事一起，非法拘禁一起，均没有达到三次。承办法官在查阅上述三被告人的前科、劣迹材料时发现，被告人宋新文在2015年6月份因寻衅滋事被公安机关行政拘留，被告人罗启松在2017年11月份因寻衅滋事被公安机关行政拘留，被告人张德归2015年、2017年、2018年三次因吸毒被行政拘留，三被告人的种种劣迹显示他们惯于违法滋事，有一定的社会危害性，符合“恶势力”犯罪认定的“多次为非作恶”的条件，因此也将上述三人纳入恶势力团伙成员之列。

最终，永定区人民法院判决：被告人邬林锦三罪合并执行有期徒刑十一年，并处罚金人民币四万元；被告人李磊两罪合并执行有期徒刑五年八个月；被告人胡伟判处有期徒刑四年六个月；被告人刘建平判处有期徒刑四年；被告人龚良志判处有期徒刑三年六个月；被告人胡森林两罪合并执行有期徒刑二年十个月；被告人宋新文两罪合并执行有期徒刑一年十个月；被告人罗启松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十个月；被告人张德归两罪合并执行有期徒刑一年六个月；被告人田雨、张培均被判处有期徒刑一年。

此外，法院在作出上述判决时，除了在考虑了各被告人具有的所有量刑情节（如累犯、从犯、坦白等）之外，还依法在自由裁量权的幅度内对十一名被告人适当从重，以体现对黑恶势力犯罪的严厉打击和坚决贯彻中央扫黑除恶专项斗争的决心。